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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来主义简史



6/18/2025

 图:pixabay

编按:这篇《偷来主义简史》深入剖析了中国文明发展的独特路径,将其描述为一条充斥着“偷窃”与“模仿”而非原创与突破的道路。作者将此现象追溯至千年前的文化土壤,指出在中国传统教育中,“格物致知”的目的并非追求科学真理,而是修身与从政,导致真正的科学精神未能萌芽。与西方在科学与实证精神上分道扬镳的结果是,中国虽然拥有丰富的文化遗产,却在科学技术发展上相对落后。

文章进一步阐述中国在面对西方冲击时的反应。当西方文明带着炮火与新思想敲开中国大门时,中国被迫接受了“现代文书”与国际规则,但这种接受是被动的、基于战败的结果,并非主动求变。随后的洋务运动被视为一场“戏剧”,形式上引进西方技术,本质上仍是以中国传统思维运作,未能真正理解西方技术背后的原理与逻辑。作者强调,中国能够模仿一切,唯独无法模仿“创造本身”。

进入近代,中国在意识形态上也采取了“借用”而非“创造”的方式。无论是引进共产主义思想,还是向苏联学习工业化模式,都被作者描述为“偷来”的产物,并非源于本土的深刻思考与实践。文章指出,中国在科技发展上看似“自主研发”的成就,实际上许多都依赖于窃取他国的技术与资料。最后,文章犀利地指出,这种“偷来主义”的行为模式贯穿于个人、企业乃至国家层面,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窃取体系,尽管这种行为已被世界识破,但中国却从未公开承认,并以“自主”和“创新”来包装。

文章的结尾发出警示,认为“偷窃”没有前途,呼吁中国放弃这种模式,转向真正的原创、自我反思与变革。这包括从教育、文化、制度层面进行彻底的改革,培养批判性思维、尊重知识、承认错误,并最终建立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基于自由、民主与透明原则的文明。

偷来主义简史

天涯客心錄

一、 千年坏土壤 结满歪瓜果

在这片土地上,最聪明的孩子不是去造钟,而是被送进私塾,跪在祖训前默诵天命。他们背下《大学》、《中庸》、《论语》、《孟子》, 却从未见过一台显微镜。他们被教导“格物致知”,却不能真的拆解物,不能真的质疑知; “格物”是为了修身,“致知”是为了从政,真正的科学从未成为目的。

他们的地图画着“万国来朝”,却没一条通往真实世界的航道。他们的世界观是圆,却画在方形的奏折里。

当牛顿在花园里推导引力的公式,朱熹在庙堂上注解“理”的层级;当伽利略被宗教审判但唤醒了实证精神,王阳明正劝人“致良知”,闭眼观心。

文明的选择点早已分岔。一个在拆钟表,一个在抄圣旨。一个尊科学胜过神灵,一个以伦理压制求知。

于是,中国有纸、有笔、有诗、有碑,却没有电压,没有压强,没有引力常数。她的诗能吟月,却不能点灯;她的学问能劝忠,却不能救命。

可这片土地的问题,不只是从来没有科学,还有另一样东西——太多的“聪明”。他们把“偷”叫“谋略”,把“骗”称为“机变”。三十六计,前一半是阴谋,后一半是阳谋。没有一计是靠光明磊落赢的,每一计都在教你:如何骗过对手、掩盖真相、假装自己是弱者,然后出其不意地偷天换日、顺手牵羊、瞒天过海。

这是一个把“不战而胜”当作最高智慧的民族。但他们从未问过——你不战,是谁在为你流血?你胜了,是靠谋,还是靠掠?

皇帝是偷的祖师, 刘邦诈降起家,朱元璋借刀杀人,雍正靠密折密查巩固政权。他们的本事不是创造制度,而是驾驭人性;不是构建信用,而是制造恐惧。他们留下的不是规则,而是手段,不是宪法,而是帝王术。

而士大夫,是骗的粉刷匠。他们一边吟诵礼义仁智信,一边在朝堂下笔如刀,替皇权遮羞,替谎言润色。他们在帝王脚下行走如飞,却从未替百姓站起来一次。

再往下看,你会在每一张饭桌上听见同样的教诲:“别太实在,别吃亏,别太较真“。聪明,是掩饰;机灵,是闪躲;“会变通”,才叫成熟;“懂规矩”,其实是懂得怎么绕开规矩。

在他们的戏曲与小说中,骗从来不是罪,而是才情;抄从来不是耻,而是能力;偷从来不是羞,而是策略。正直的角色往往死得早,活下来的,都是能在暗中布局的人。

他不是一夜之间堕落为偷,而是千年一步步把偷当作本领,把骗当作美德;不是今天误入歧途,而是从未走过大道。

所以,当他在现代偷走飞机、芯片、算法、专利、图纸、新闻模板、宪法段落时,他不会觉得羞耻。他只会想起那些他从小就背过的句子: “上屋抽梯”、“偷梁换柱”、“反间妙计”。那不是偶然的操作,是文明深处的自动反应。他只是——行走在祖先铺好的那条聪明到骨子里、却从不愿走正道的老路。

二、 炮弹砸大门 中西始碰撞

他从来不想知道世界的另一边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从未承认还有另一边。他坐在紫禁城金漆描龙的大殿上,俯视四方贡品如流水,以为地球是八卦的一部分,而中原,是乾坤之间的正中。

他的地图上没有英伦,只有“海外属地”;他的天文台不是为观星,而是占卜吉日;他的船能下西洋,却不能开往真理。

当英国人在工厂里测量压力、温度和功率,他还在太和殿上高唱“慎终追远”;当牛顿手持望远镜探索万有引力,他还在崇祯历书里考究“日蚀为凶”;当华盛顿指着宪法说“人民主权”,他正命理官起草一道圣旨:“朕即天命。” 他未曾出国,却给世界设关;他从不理解别人,却要求所有人理解“礼”;他建造了一座知识的皇城,却从未想过,墙外也有光。

是,一艘船来了。不是朝贡,不是使节,是一艘叫“复仇号”的铁甲怪兽。它吐出火、烟、口令与条约,将整个十九世纪的欧洲文明压缩成十六门舰炮,发射到他千年未变的水岸。炮声不是战争的声音,而是新文明对旧文明的通知:“时代变了。” 他不情愿地签下自己的第一纸“现代文书”,那是中英《南京条约》,也是中西文明的首次碰撞。他终于认识了“平等”、”关税”、“司法豁免”、“领事裁判权”——可惜是在战败书上学的。不是他主动想拿,而是被人用大炮强塞进嘴里。不是他开始追求“现代化”,是世界决定不再等待他。 从此,门开了。不是拉开的,是被炸碎的。

三、 模仿洋科技 不懂洋蓝图

他很快学会了买机器、修铁路、盖洋房,却始终不懂压强、电流、齿轮的咬合比。他让太监验收铁路工务,让读书人管矿井通风,让风水师挑炼钢厂的朝向。

他的洋务运动更像一场“戏剧运动”,幕布升起,布景是西式,台词仍是中式。 他建造了兵工厂,却请风水先生为之镇魂;他留学英法,却只学穿西装、学绅士礼;他引进火车,却不懂运输经济;他学了蒸汽机,却不会维护阀门密封。

当德国工程师在设计柴油发动机,他忙着把“中体西用”贴上每一台机器。他的工业系统从不问效率,只问忠诚;他的科学计划不看原理,只看汇报。

他建了厂房,却看不懂蓝图。他像个孩子搭积木,把形状拼得像模像样,却不知道积木背后的结构逻辑。 他一边高呼“科技自强”,一边拒绝数学进入科举;他仿照了西方的成果,却在制度和逻辑的入口装上了封条。

他造出了火车,却不知通向哪里;他学会了放电,却不敢点亮思想。他靠买来的机器建起表面的现代,却拒绝让“怀疑”和“逻辑”成为它的骨架。

这个文明,可以模仿出一切,除了“创造本身”。

四、奴才无信仰 呐喊借翻译

他高举红旗,说是“人民做主”。但谁做主、怎么主,他从不细说。他宣布自己是无产阶级的先锋队,却用最旧的皇权逻辑统摄思想、统摄语言。

他的信仰不是诞生于思辨与血火,而是译自他人革命的译本。他的口号,是苏联印刷厂的残页;他的制度,是东欧实验田的复制图。

他崇拜马克思,却删掉“自由人的联合体”;他印满列宁画像,却不许群众真正组织;他把“阶级斗争”学得滚瓜烂熟,却从未认真读过《哥达纲领批判》。

他的信仰是“外来包装”,内核却是本土封建。他用“革命”的语言,说的是“服从”;他喊“平等”,行的是“等级”;他讲“人民”,做的是“替人民决定”。

当西方在五十年内完成了两次社会思想跃迁,他只是换了一件外套,把君王的位置腾给了“中央”,把科举考试换成了政治审查。 他的信仰没有出发点,只有终点;没有追问,只有背诵;没有灵魂的燃烧,只有组织的布置。

他不是真信仰——他是从信仰那里偷来一面旗,在它上面画上了自己祖宗的姓氏。

五、贼眼窥邻居 偷来红色包

他不敢请教,只敢偷看。他不肯称师,只肯复印。他对西方充满敌意,却在深夜偷偷拼接起另一个“文明替身”——苏联。 那是他选中的对象,既不是“敌对资本主义,也不是“本土儒家”,而是另一个可以模仿、又不必羞于承认的红色镜像。

他像一个惯偷,溜进兄长的房间,翻出那些图纸和制度,把“工业化”、“集权体制”、“清洗模式”全抄了下来,贴上自己的标签。

他不是坐在课堂上学习“计划经济”,他是把苏联的工厂模型拆开,按图装进自己体制的抽屉里;他不是听人讲“马列主义”,而是把红色文献翻译、删改、重写,变成一个更适合自己使用的“思想工具箱”。

他说第一颗原子弹是“自主研发”,可所有的物理公式都来自黑市买来的微缩胶卷;他说空间技术是“独立突破”,可早期零件尺寸清单出现在境外报废基地;他展示火箭模型时满脸骄傲,却把核心喷嘴的编号打上“自制”的烙印。

他知道这些是偷来的,所以才处处掩盖——删档案、销原图、篡源头,生怕人民知道:我们曾经依靠人家的骨头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在他的世界里,“偷”不叫偷,叫“自力更生”;“抄”不叫抄,叫“艰苦奋斗”;“山寨”不叫山寨,叫“红色创新”。

他比任何人都擅长编造“发明史”:明明是照搬的五年计划,却硬说是“结合国情”;明明是模仿的政体结构,却称之为“具有中国特色”。

他不是在探索,而是在演出。他不是试图理解原理,而是把图纸印出来,撕去页眉,装订成本国蓝本。他不是用知识改造现实,而是用包装遮盖来源。 他从未断奶,只是换了一只更大的奶瓶,然后在瓶口刻上:“我们自主哺育”。

六、高墙隔世界 国沟万丈深

他曾短暂地握过文明的门把手,却转身把整栋楼烧掉了。他说知识分子是“资产阶级尾巴”,于是剪掉了他们的舌头;他说科学要“为政治服务”,于是让物理学家研究“如何让红星更红”。

他砸掉显微镜,撕烂教科书,把实验室改成忠诚学习小组,把学术会议变成批斗会,把教授送进牛棚和猪圈,把医生发配到农村。

他说“知识越多越反动”,于是校园变成了戈壁,图书馆变成了仓库,大学生变成了“共产主义的接班人”,而思考,成了需要斗争的病。

当美国发射阿波罗11号登陆月球,他正在组织人民“全民学大寨”;当欧洲统一实验反应堆,他正用喇叭念大字报;当世界各国建立基础科研数据库,他在用红宝书丈量“政治高度”。 他不是被世界落下,而是自己挥刀断臂、掘开知识的坟墓。他用十年的时间,将一代人从知识阶梯上推下来,将未来的可能性,全部封进历史的煤层。

他建了一堵墙,把世界隔绝;又在墙里建了一座祭坛,高喊“最高指示”,然后偷偷从墙缝里,照抄别人实验报告。 他失去的,不只是技术,而是对理性、怀疑、求证、探索的本能——那是文明真正的“第一性”。

而这一次,不是别人打断了他,是他亲手砍断了自己的手,然后骄傲地宣布: “你看,我还能用脚走路。”

七、开放难赶上 唯有全民偷

他开始笑着迎接世界,说自己“开放”了,但他的眼神,像是在巡视猎物。

他开设特区、引入外资、布置工业区,却在工厂背后安排“翻图小组”和“仿造车间”。

他的开放,不是交朋友,是趁人不备把你兜里的东西抄下来;他的引进,不是学习你怎么做,而是绕开专利偷着做,做完再说是自主原创。

他从来不谈“技术许可”,只谈“合作开发”;他从不买断技术蓝图,只拍照,扫描,复制,然后在会议上展示“国产化率已达97%”。他偷来的不仅是样品,还有对方的手势、流程、术语、甚至PPT的母版。

这不是个别人的行为,而是一种全国上下、从个人到国家的全方位的偷窃体系。

他大致可以分成“三层偷”:

小偷:底层是个人的手指,扒窃别人的口袋和论文;

中偷:中层是企业的高管、工程部、仿制厂,翻技术,抄外观,洗白原型;

大偷:顶层,是国家级别的偷——系统设立的间谍与数据战队,专职窃听、攻破、防火墙渗透、情报提取、源代码下载、蓝图截获。

他们不是黑夜的老鼠,而是穿着正装、有编制、有“工作报告”的盗贼。 他们早已被世界识破。美国司法部的起诉书一页页堆成铁证,图纸、代号、邮件、监听、加密频道、雇佣链……一环一环,查得清清楚楚。有的人已被抓捕并定罪。 在欧洲、日本、东南亚,他们也犯下同样的事——偷的,是世界的集体成果;藏的,是自己从不点名的野心。但他们从未公开承认过,只在新闻发布会上微笑说:“这是抹黑,这是污蔑,这是正常交流”。

他们不会感觉到羞耻,因为在一个制度鼓励你“先抄快抄好抄”的体系里,抄袭不是罪,是能力;盗窃不是耻,是政绩。 他建起了整座“创新园区”,却连一条原理链都没有;他的实验室有设备,却无模型;他的算法写在黑板上,一抹就露出开源社区的版权信息。他抄完了iPhone,又抄特斯拉;仿完了Windows,又模仿OpenAI;他不是发明者,而是文明产业链的尾端剽窃工厂。

可他又极其擅长讲故事。他在展会上高呼“科技自立”,在论文里拼贴“独立模型”;他在评奖时强调“中国原创”,在质询时却说:“我们也是从无到有。”他不怕被识破,因为所有人都在这个剧场里配合演出:偷来的人不说,评审不问,媒体鼓掌,群众相信。

他把整个车间都偷了过来,却不肯承认一张图纸是抄的。他拿的是形,不是魂;他追的是成果,不是原理;他要的是“能卖”,不是“能理解”。所以他能造出机器,却造不出解释机器的语言。他能把东西拆了再装,却始终不敢问:“我们为什么不能自己设计起点?”

八、偷来全世界 难偷新文明

他站在世界的展台前,身后是高铁、火箭、虚拟支付与数据帝国;他举起荣耀的奖杯,展示一张被标记为“自主”的图纸,但图纸上的笔触分明颤抖,像是临摹者最后一次抄写前的手抖。

他偷了机器,偷了逻辑,偷了算法的骨架,却拒绝偷窃支撑这一切的文明主干。他从不学习“权利”、“义务”、“自由”、“民主”这些基本的价值观念。

他从不引入“监督”,只仿造“监控”;他不是模仿思想的自由,而是剽窃信息的效率;不是抄政治哲学,而是拿走它的工具皮囊。

他在所有能用的地方抄,抄制度的外形,抄媒体的格式,抄法院的楼体设计,甚至连宪法的字体,都仿照西方民主国家的开篇,只不过删去了那几行最重要的字。

他把投票变成表演,把议会变成橡皮图章。他复制了新闻发布会,却不给记者提问的嘴巴;他盖了无数法院,却不容许正义长出牙齿。他建造了精致的剧场国家,却从未让人民真正写过剧本。

他偷得了航母的图纸,却不敢让人民选择航向;他复制了AI的神经网络,却删去了“批判性学习”模块;他把法律用作绞索,把算法当作牧羊犬。他在每一个系统中嵌入“服从”的代码,哪怕那原本是为自由设计的引擎。

所以他的国像一个仿制品工厂,每一个成就都有参照源,每一项成果都带着某国的影子,每一块里程碑,都埋着一个版权问题。

他不是崛起,而是膨胀;他不是开化,他是涂层;他不是文明的继承者,而是历史的剪贴匠。 他偷得了世界,却偷不来文明。因为真正的文明,从不长在别人的图纸上,它必须在灵魂里发芽,在制度里扎根,在一个愿意自我否定的社会中成长。

九、偷窃无前途 推倒待从来

不要再偷了,你已经偷到世界的尽头—— 再往前,是没有图纸的地方,只有裸露的地基,和一把真正属于自己的铲子。那不是一条捷径,而是一条要流汗、流血、流光明的路。是要放下假奖章、撕掉伪标签,让泥土再次接受真实的重量。

要从孩子的课本开始,不再只教他们仇恨和排名,而是教他们提问、推理、拆解、重组。让他们在数理之外,也学会拒绝、学会怀疑、在每一次选择前问一句:“这是谁的意志?” 要让沉默的嘴重新长出舌头,让纸张敢于承认自己会燃烧,让歌声不是来自剧本,而是从广场上空自发飞起的气流。让舆论不再是墙上的投影,而是森林里无数鸟鸣的交响。

要让艺术从市场回到灵魂,让文学从赞美回到拷问,让戏剧敢于演真实的王,让电影不再抹去历史的脸。让文化不再是政绩工程,而是人民之中,自然生长出的骨头与血。

制度,也必须改变。不是换一张脸继续坐那把椅子,而是拆掉那把椅子,让所有权力从透明的门里进来,并接受来自下方的重量。不是再造一个更强的拳头,而是第一次,把拳头自己关进盒子,锁上,把钥匙交给人民。让审判的座椅从权力的影子下挪出一丈阳光,让决策的会议室打开窗户,让制度从驯服人,变成服务人。 文明不是舞台,不是展览,不是新闻联播。它是一次次疼痛的自我瓦解,是用千万人肩膀铺成的通道,是我们愿意重新做人、重新读书、重新建国。

别再偷了,也不必再演了。把那堆偷来的成果放下,拿起最真实的铁锤和纸笔,去写我们第一次没有抄袭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