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璋和李文足（Supplied，BBC)

“709”十年：中国律师的炼狱与抗争

（北京-2025年7月10日）十年前的今日，即 2015 年 7 月 9 日起，王全璋和其他数百名人权律师在中国遭到约谈、逮捕、传唤、刑事拘留。这次事件被称为“709大抓捕事件”，作为中国法治与人权发展史上的转折点，709 事件标志着中共政权对法律专业与公民社会的全面镇压，对中国境内的人权事业产生了深远且持续的影响。

司法打压体制化：党控律所、惩罚辩护

自 709 事件以来，中国当局不仅未对这场大抓捕做出任何纠正，反而进一步强化对律师群体的管控。自 2016 年以来，中共当局要求律师事务所设立党支部。负责监管律师行业的国家律师协会在其章程中增加一条，要求律师们“坚决维护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中国共产党的权威”。

律所被迫审查承接案件的政治敏感性，若承办群体性事件、宗教自由或政治迫害案件，即面临吊销执照、停业整顿、财产冻结，甚至遭遇断网、断电等“精准打击”。许多律师更被施加酷刑、强迫失踪，或遭受境外连坐。

王全璋的现况：出狱五年仍遭严密监控

49 岁的人权律师王全璋，曾为法轮功学员、失地农民等敏感案件辩护，2015 年被捕，2019 年刑满出狱。然而，至今出狱已五年，他与家人仍遭当局长期监控、骚扰和逼迁。

2023 年间，他们一家仅在两个月内即被迫搬迁 13 次。目前，他们在北京的住所外仍有大批便衣人员驻守。王全璋透过网路公开监控影片，揭露当局手法。他与妻子李文足的儿子王广微（泉泉）也多次因当局向学校施压而遭退学或失学，对儿童权益造成严重侵害。

朋友登门，这些人给准确地堵在门口… pic.twitter.com/Vy1XdwBKSh

— 全章律师的理想国 (@quanzhanglawyer) June 12, 2025

中国人权律师的前景十分严峻。十年来，数十位曾涉 709 事件或公开声援人权案件的律师，仍面临被羁押、判刑或遭驱逐：

·法律工者许志永和丁家喜正在坐牢，判刑 12 年和 14 年；
·高智晟先生从 2017 年被迫失踪至今近八年；
·曾为毒奶粉的受害者辩护的李方平，以及李金星（又名伍雷）远走海外；
·谢阳因声援怀孕教师李田田再度被捕，已被关押超过三年，监狱照片显示其遭酷刑折磨；
·李和平在狱中遭受严重酷刑，2017 年获释后，全家仍面临多次强迫搬迁，并被限制出境；
·周世锋在 2015 年被捕，2022 年出狱。其妻张美英受病痛折磨于 2024 年 7 月 3 日病故；
·卢思位律师，因公开声援 709 受害者逃往老挝后被遣返，法院将他判处 11 个月徒刑；
·余文生及其妻许艳女士因试图会见欧盟官员被捕判刑，表明当局明确打压涉外人权行动；
·谢燕益写下《709纪事与和平民主100问》，披露酷刑；
·王宇和丈夫包龙军被吊销执业执照，以“公民代理人”为民提供法律协助，屡遭阻挠。
·任全牛因参与代理“709”的案件被指涉嫌寻衅滋事罪遭到刑事拘留。

被剥夺的不只是自由

人权律师不仅面临监禁、酷刑，许多人的律师执照被吊销，失去生计来源。一些人不得不转入地下，秘密为受迫害的基督徒、宗教团体、民众辩护。在政治高压下，他们所冒的风险与付出的代价仍未被外界充分认识。

值得指出的是，这些律师曾参与推动一系列重大法治改革，包括废除劳动教养制度、针对党内纪律的非法“双规”制度、以及公开挑战户籍制度等。他们的贡献不容抹煞。

对华援助协会和光传媒在国会举行研讨会 图：对华援助协会

国际社会声援不辍，责任仍待追究

在709事件十周年前夕，包括对华援助协会、国际特赦组织、人权观察、光传媒在内的30多家国际人权机构发表联署声明，强烈谴责中国政府对律师与维权人士的系统性迫害，并呼吁追究加害者责任，停止对异议律师的政治报复。

对华援助协会与光传媒并于近日在美国国会举办纪念研讨会，呼吁各国政府持续关注中国法治现况，并给予受害者及其家属必要支持与庇护。（对华援助协会特约记者高珍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