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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狱中的王晓光牧师和杨荣丽师母



6/25/2025

王晓光牧师和杨荣丽师母

记狱中的王晓光牧师和杨荣丽师母

前言

山西临汾教会遭遇大逼迫,今年六月临汾基督教会十位教牧被判刑,王牧师及师母可能面临重刑。令无数信徒心碎。他们仅仅因为践行基督信仰,不断的拓展教会,建造教堂,被冠以“诈骗”的罪名而被捕监禁。其中一位忠实服侍教会的弟兄被判的刑期长达九年。

本文回顾的不只是王晓光牧师和杨荣丽师母的事奉与患难,也是彰显圣灵持续不断的工作,更是对一段在神手中被炼净的信仰生命的见证。他们的故事,是属神子民在黑暗中发光,是那位至高者在中国家庭教会历史中留下印记。这篇活生生的见证故事旨在展现四代信仰传承,婚姻事奉协力,以及在敌意环境中仍被神使用的“器皿”。

信仰家族的根基

临汾基督教会的历史可以追溯到 1878 年,由中国内地会创始人英国戴德生教士创办。王晓光牧师和杨荣丽师母都有着深厚的基督教传统。王牧师夫妇都出身于牧师家族,王
牧师是第四代基督徒。他的曾祖父在“庚子教难”中幸存下来,他的祖父则在民国时期担任内地会戴德生亲自创办山西洪洞县“洪洞道学院”的校长。

王牧师在十三、四岁时归主,因“文化大革命”而被迫辍学,回山西老家洪洞做工。在匮乏中,他靠圣经自学,开启了一段深刻的属灵旅程。他迅速增长的知识和精彩的讲道很快让他在教会中赢得青睐,也正是在这段时期,他清楚地感受到上帝的呼召,要专注于圣经的学习和教导。

神成全婚姻与事奉伙伴

牧师一生中的一个转折点,是与妻子杨荣丽的相遇。妻子不仅打理好家庭事务,还尽心处理教会事务。王牧曾私下里感激地对儿子说:“是你母亲成就了我。”有趣的是,在他们的结合过程中,是他的妻子主动向他表白心意。王晓光就像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一样。让人联想到造物主所说的话:“那人独居不好,我要为他造一个配偶帮助他。”(创2:18)

杨荣丽是一名大学生,在那個年代,加入教会意味着自绝于主流社会。她选择嫁给一位“看似无望的传道人”。她对上帝的奉献,以及渴望与一位虔诚的伴侣同行的愿望,超越了任何世俗的野心。她来自一个同样忠于信仰的家庭;她的父亲是一个由教会抚养长大的孤儿,甚至给自己取名为“非吾”,意为“不是我”,象征着他对上帝的完全奉献。这种坚定的信仰和委身深深地影响了杨荣丽,她和父亲一样,拥有坚定的性格。

在国家倡导批判牧师的运动时期,她的父亲拒绝撰文批判那些有声望却不懂得“审时度势”的牧师。后来,杨牧师和妻子索性将全家搬到穷山僻壤中,他在那里传道直到离世。王晓光的岳父为人刚毅自律,言出必行,他对子女管束严格,信仰上的教导从不马虎,正是这份执着,给他的儿女们留下长远的影响。杨氏家族三代都是基督徒,其中大半都参与福音事工。

妻子早年蒙召的经历

杨荣丽早期对事奉的呼召在她追求高等教育的过程中清晰可见。她坚信上帝希望她将所学知识用于教会,并在大学入学考试中经历了神迹般的干预。

在考试前一天晚上,一位数学老师意外来访。老师辅导她几道题便离开。这位老师与她并非深交,她对老师的来访感到莫名其妙。直到后来,考卷上赫然出现一道高分难题,正是老师辅导过的那道。她极其惊讶,知道上帝在这事上有特别的安排。

不久,她收到山西大学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意外再次发生,夹着通知书的钱包在她回家的路上被偷了。她大惊失色,手足无措,只好向主祷告。奇妙的是:第二天,住在城里的她的二姐一大早赶回乡下家里,将钱包和通知书交还给她。二姐告诉她,当天半夜,有人用力敲门,她询问对方也不回应,只是不断敲门。当她接近房门时,对方从门缝塞进一个东西,正是钱包,录取通知书就夹在里面。当二姐打开房门时,敲门人竟然跑掉了。事后,王晓光的妻子和二姐猜测,是偷取钱包的小偷将其送了回来,她注册考试时登记的是二姐的家庭住址。通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她愈发清楚上帝的旨意,她考取大学完全是出于恩典,上帝如此赐福并清楚介入她的人生,是要借着她成就他的旨意。

落户临汾,投身教会事奉

1982 年,杨荣丽大学毕业,她开始考虑婚事,她结识了王晓光。他们结婚后,定居山西临汾。夫妻二人在临汾市的山西师范大学找到工作。妻子进入编辑部,王晓光则成为教材科的一名职员,在一间狭长的空无一人的库房里上班。

同时,王晓光和妻子始终投入教会事奉。他们最初参与临汾教会处于“三自”体系之下。临汾教会与王晓光的家族渊源极深,一百年前教堂的重建就有这个家族的参与。那是一座用庚子事变赔款修缮的教堂。王晓光祖父的外公(姓桑)便是当年负责重建临汾基督教堂的本地信徒之一。 1949年后,医院和教堂都被政府接收。“善胜医院”成为“临汾人民医院”的前身,教堂则被“三自”接管。

但在教会日渐式微、状况百出之时,他们意识到需要更大的自主权,并于 1992 年做出脱离“三自”教会的重大决定。这一勇敢的举动促成临汾基督教会(一个家庭教会)的成立,该教会的千余名成员几乎全部跟随他们。

全职事奉与教会复兴

1998 年起,王晓光和杨荣丽都提前退休,全身心投入到蓬勃发展的教会事工中。在杨荣丽弟弟杨璇,以及其他同工的同心服侍下,教会经历了惊人的发展。牧养团队不断壮大,圣经教导蓬勃发展,并在全市各地建立了众多聚会点。2009 年,在巨大压力下建成的宏伟的“金灯堂”将教会蓬勃发展的教会事工推向顶峰。这场复兴发生在这片曾经充满反基督教情绪的土地上,生动地体现了早期教父德尔图良的名言:“殉道者的鲜血是教会的种子。”

王晓光牧师是一个癫狂为主的仆人。北京圣山教会范亚峰博士提起他时说:“每次到山西去和王晓光牧师见面,回来都会生病,为什么?因为他就是这么一个癫狂为主的人。从早上六七点钟起来,一直能谈到晚上十一二点,甚至一两点。然后全程癫狂的讨论,全是神家的事情。所以你看到这样的一个若我癫狂,也是为主的人(林后 5:13) ,看到临汾教会用了 20 多年时间,从 26 人增长到五六万人,这样一种几千倍的增长如何实现?那就是因为有这么一个癫狂为主的领袖。”

风暴来袭:拆迁、抓捕与牢狱

事奉果效随着他们(启 14:13),这是神在逼迫中做成的复兴(徒 8:1-4)。福音的传扬激起基督仇敌的攻击。2009 年,当局看中新教堂土地的商业价值,试图强行征用,收购被拒后,威胁强拆金灯堂。此事最终升级为暴力冲突,临汾浮山教会遭遇 500 多人的冲击,百余人受伤。总堂“金灯堂”被武装包围。杨荣丽被刑拘;单独关押在太原看守所,禁食期间被强制罐食。被判七年徒刑。王晓光牧师被判三年徒刑。其他核心同工都被判监禁。三十多个聚会点被取缔。

在逼迫面前,王牧师夫妇没有退缩,他们继续牧养羊群,体现了沃尔特·布鲁格曼(Walter Brueggemann)对真先知的理解,即“在逆境中维系一个有远见的共同体”。在逆境中宣扬福音成就“新教会复兴”的异象。牧者所承担的苦难,并非自身过犯,而是为福音而受辱,这与以赛亚书中受苦仆人的形象相呼应,活出了基督的救赎之工。

2016 年 10 月,杨荣丽师母出狱。杨荣丽坚决拒绝加入“三自”会的诱惑,导致其养老金和医疗福利被取消。她们为了信仰甘愿放弃世俗利益,展现坚定不移的信仰决心。当局的不满情绪日益加剧,2018 年初,最终怒不可遏的把金灯堂炸毁。

迫害仍在继续。2021 年 8 月,王晓光牧师、杨荣丽和其他七名教会领袖被捕,此案经省公安厅批准。

深化抵抗信念

他们被羁押三年八月,2025 年 4 月 17 日,临汾尧都区司法机关歪曲教会的奉献惯例,以“诈骗”这个有损名誉的罪名诬陷他们。尽管遭受诽谤,王牧师依然泰然处之。他对儿子王韵翔说:自己并不介意接受审判,并视其为“莫大的荣耀”(罗 8:17,弗3:13),然而,他最牵挂的是他的妻子。

这种坚定不移的立场体现了布鲁格曼的论断:“先知的使命是打破麻木与否定的现实,唤醒对上帝异象的想像力” 。王牧师虽身陷囹圄,却拒绝顺应现状,以“莫大荣耀”回应,这是一种先知式的抗争与盼望。他心甘情愿地承受苦难,以顺服活出一位受苦仆人的榜样。深刻地呼应了以赛亚书 53 章。正如潘霍华(Bonhoeffer) 所说,“只有一位受苦的神才能帮助我们”。王牧师在牢中宣告‘莫大的荣耀’,并非苦难浪漫化,而是對上帝与他同劳苦的肯定。苦难非空洞,而是通往盼望的桥梁(罗 5:3‑4)。正如巴特(Barth)所强调的:“仰望被钉的基督……祂为我们承受苦难……祂已赢得胜利……我们只需跟从。”上帝并非超然遥远,而是经验过被遗弃和痛苦。莫尔特曼教授(Moltmann)也指出,“上帝在十字架中与被遗弃者站在一起。”

王韵翔动情地讲述了庭审那一刻,当要警察把他拉走时,父亲急忙叫住儿子,嘱咐他去找一块手表。父亲在关键时刻为手表担心,令翔感到困惑。王牧师语重心长地解释说:“因为是你妈妈送的表,我不能丢。”这句话令韵翔潸然泪下,体会到父母之间那份超越患难的深情厚谊,以及他们对彼此的牵挂。他感叹:“我妈心里记挂的是弟兄姐妹,我爸心里记挂的是我妈。”王牧师坚定地看待审判为“荣耀”,同时又对妻子关怀备至,体现了先知传统中的“现实抗争”,他的沉静与坚定,是对黑暗现状的抵抗与信念的发光,正如“金灯堂”命名的用意那样,在黑暗中闪耀着光芒。

家庭与代际交接

在他们服侍的过程中,曾经让他们最为痛心的,莫过于他们的儿子。他们对教会的奉献意味着陪伴家人的时间减少,导致儿子韵翔变得叛逆,学业成绩不佳。王牧师对儿子的人生道路深感痛心,尤其是在教会遭受严重逼迫的时期,他泪流满面地祷告:“我教导了这么多主的儿女,主啊,求你教导我的这个儿子。”

这段为儿子流泪的祷告,不仅仅是一位父亲的恳求,更是“共患难”的盟约表达。布鲁格曼断言:“眼泪是与苦难立约的一种方式”,而这成为父子之间属灵交接的关键时刻。多年后,韵翔承认:“上帝成就了他们无法做到的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帝通过各种方式开启他的心扉,使他明白上帝的仆人被派来承受他人的苦难,这往往意味着牺牲自己,甚至牺牲家人(太 10:37)。翔后来反思,即使他的父母为了上帝牺牲了儿子,上帝也已经通过他的儿子耶稣百倍地回报了他们。面对上帝试图通过他们成就的无与伦比的美事,任何损失都是令人欣慰的。

耶和华仍在掌权

回首临汾教会,翔视其为“弟弟”,在父母的呵护下与他一同成长。他承认,教会得到了父母更多的关注,这让他有时感到被忽视。他意识到,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嫉妒这个“儿子”(教会),就像浪子回头比喻中的哥哥一样。然而,尽管被父母某种程度上忽视,神却亲自成为他的父亲,向他施怜悯,并记念他仆人的家人。

如今,韵翔对父母怀有更深的敬意和深深的自豪,韵翔说,“至于我和我家,我们必定侍奉耶和华。”(书 24:14-15)

后记:

王晓光牧师与杨荣丽师母仍然被监禁,但他们的见证永存。那些日夜流泪的祷告与事奉,已结出丰硕果子(诗 126:5-6),深深扎根在信徒心中。我们若单看他们的个人生活,可能会看到苦难、逼迫、失落;但当我们仰望他们所侍奉的上帝时,我们就会看见盼望、荣耀与胜利。

愿他们的见证提醒我们——呼召我们走十字架道路的神,从不撇下祂的仆人,祂必在每个时代兴起愿为祂癫狂的工人,使祂的教会在逼迫中更显荣耀。正如经上所记:「若我癫狂,是为神;若我谨守,是为你们。」(林后 5:13)

(对华援助协会特约通讯员高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