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香港大厦互委会解散 将被政府关爱队取代 学者忧成社区监察组织



1/04/2023

 

202314 02:17



有接近50年历史、全香港超过1,600个的大厦互助委员会2022年12月31日除夕日正式解散,
将会由港府新成立的18区关爱队取代 (美国之音/汤惠芸)

香港  

有接近50年历史、全香港超过1,600个的大厦互助委员会,上星期六2022年除夕日正式解散,由政府新成立的18区关爱队取代。有前区议员批评港府没有公众咨询就决定取消互委会,质疑社区关爱队的定位与互委会不尽相同,难以维持互委会的功能。

另有学者分析,港府不再容许稍为有居民参与选举的互助委员会存在,改为以由上而下、由政府审批的社区关爱队取代,忧虑港府的管治引入大陆化的“小区”模式,地区资源分配更倾向于亲政府团体,可能成为社区监察组织。

踏入2023年,香港的地区居民组织有重大改变,接近50年历史、全香港超过1,600个的大厦互助委员会,上星期六(1231)2022年除夕日正式解散。

50年历史逾1,600个互委会解散

互助委员会1976年由前港督麦理浩在施政报告提出成立,主要是公共屋村的住宅大厦居民选出委员及主席,每幢大厦的互委会主席及代表,可以向政府部门寻求意见及协助。

2022年香港民政事务总署以“角色日渐式微”为理由,发信至全港互助委员会,要求不迟于今年1月前解散,由特首李家超任内首份施政报告提出的“18区关爱队”取代。

互委会联盟批政府“黑箱作业”

50个公共屋村互委会去年成立“关注互委会去向联盟”向政府表达不满,质疑民政事务处在未有任何咨询下取消互委会,形容是“黑箱作业”。联盟强调互委会以往在不同困难时期,都有支援地区居民,包括在疫情期间送上物资支援街坊;新界西大停电期间主动联络不同的受影响居民支援他们的需要等。

联盟批评当局的“式微论”只是港府一厢情愿的说法。联盟去年先后到立法会及申诉专员公署投诉。不过,最终仍然难以改写被解散的结局。

前区议员指互委会与关爱队定位不同

曾经担任民主党社区主任多年的前南区区议员严骏豪接受美国之音访问表示,他从事地区工作多年,与多个互助委员会经常合作,对于这个有接近50年历史、相当有标志性的地区组织被解散感到可惜,批评港府在决定前没有进行公众咨询。

严骏豪说:“其实本身它(互委会)都很有历史,可能都真的在一个算是最基层、一个民选的代表来的,即是由()层代表选()、跟着再选出这个互委会(主席),跟着互委会可能有代表进入屋村咨询管理委员会,直接就参与整个屋村的管理,其实这个都是相当有标志性的。另一方面就是那种突然之间要去取消(互委会),亦都似乎没有咨询过任何公众或者互委会本身,这个我想是第二个可惜,即是一个这么有历史的机构,本身要消失都已经是可惜的了,而用这么突然的方法,是‘被通知’去消失,这样更加是可惜的。”

严骏豪表示,难以估计港府即将成立的“18区关爱队”,主要职责是否取代互委会,但是他感觉上两者的定位不尽相同。

严骏豪说:“互委会其实就真的、我觉得是一个街坊联谊兼是一个大厦的代表的性质来的。而关爱队就似是有点像是NGO(非政府组织),我想甚至可能是大陆的一些街道委,就是一个‘小区’的支援人的角色,我想那个定位或者性质都相当不同的。”

忧关爱队难以维持互委会功能


前南区区议员严骏豪对港府解散互委会感到可惜,批评当局没有咨询公众 (美国之音/汤惠芸)



严骏豪表示,很多互委会主席及委员已经有
10多年经验,与大厦住户有密切联系,他忧虑关爱队难以维持互委会的功能。

严骏豪说:“互委会真的很Close(关系密切),真的是那幢(大厦)的一些街坊自己组成的一个组织,尽管可能有人觉得它的代表性不足、或者它那个产生办法其实都有一些弊病,但无论如何它始终是那幢(大厦)的人(住户),尤其还有很多互委会(成员)随随便便都当了十几年,那些主席或者委员,其实那种在地的联系我看不到关爱队是可以发挥到这些功能,就算它是一些在地区很有历史的服务机构也好,但是我觉得都去不到这么微观的一个角色。”

严骏豪形容在“新香港”之下,能够申请关爱队资源的团体,在政治立场上必须亲政府,他认为民主派人士几乎被排除在外,他亦没有打算申请相关资源。

严骏豪说:“在‘新香港’之下,这个组织(关爱队)的申请它开宗明义,或者是它有它的申请资格都讲明,即是政治上面、或者立场上面都一定是要亲政府,即是基本上是建制的一部份了,它要一些往绩,即是譬如要参加一些可能国庆或者回归(主权移交)的活动,即是这一类的机构加上本身由民政专员去负责统筹,这样根本是由政府去控制的。”

罗健熙批港府政策矛盾


民主党主席罗健熙质疑港府一方面解散互委会,另一方面成立功能类似的18区关爱队,
政策互相矛盾 (美国之音/汤惠芸)

民主党主席罗健熙回应美国之音提问表示,港府一方面要解散有数十年历史的互助委员会,另一方面又成立功能类似的社区关爱队,他质疑两者有矛盾。

罗健熙说:“第一件事情互助委员会本身,其实我们一直都觉得很奇怪的,即是政府又要搞关爱队,但是明明有一些本来就在做类似工作的互委会,有一群人是愿意自己义工帮你(政府)去做,需要的资金又很少、帮你继续联结居民,但是政府又要取消(互委会),其实这件事情是很‘自打嘴巴’的事情,很矛盾、即是两个政策其实是矛盾的。”

罗健熙表示,民主党与地区居民有相当深入的联系,无论是地区事务抑或社会政策,他认为民主党最强的地方是可以落区、“贴地”(接地气),深入了解市民的想法,民主党仍然会透过不同的方式代表市民向当局反映民意。

罗健熙说:“例如我们写文()、我们去做政策建议、我们去开记者会等等,我们都是可以继续去讲的,我亦都希望其实政府是应该要去多点吸纳我们不同的想法,因为如果它(政府)都要去找一些‘红队’(反对意见)的话,其实我想我们的想法、我们一些意见,可能比‘红队’那些意见是更加来得真实、更加 ‘贴地’(接地气)、更加 ‘到肉()’,我相信这个就是其中一个我们给自己的角色,就是我们一定会继续讲一些‘到地的’、跟香港市民贴近的意见,但是政府听不听亦都不是在我们手中控制,但是我们是会继续去讲、继续去表达。”

18区关爱队第一季率先荃湾南区成立

特首李家超去年10月公布任内首份施政报告,提出成立“地区服务及关爱队伍”(简称关爱队),政府会为关爱队订定管理架构和操作安排,提供部分资源及订立KPIs(关键绩效指标)

施政报告提及,全香港18区会划分成不同“小区”,广纳地区组织和团体成为“小区”的关爱队,凝聚各界建设社区,包括青年和少数族裔。关爱队会推展关爱活动,例如探访有需要人士。今年第一季率先在荃湾和南区成立关爱队,并逐步在其他16区组成关爱队。

陈家洛批现届政府容不下温和地区组织

前民主派立法会议员、香港浸会大学政治及国际关系学系副教授陈家洛接受美国之音访问分析,其实目前不少的互委会已经受到建制派的影响,在选举过程中甚至成为建制派候选人的“庄脚”,他慨叹这种温和而没有实权,由下而上的地区组织,现届政府都容不下。

陈家洛说:“可以说是文()、康()、体()、福()为主轴的一个互委会,但是它那管‘有少少’(一丁点)由下而上的居民的参与,似乎都不容于这个现届政府的谋略当中了,它们谋划些什么呢﹖就是由上而下的、由政府去审批的、由政府去拨资源的,而过程当中是要跟政府的规划就是‘小区’,又或者它们(关爱队)的背景是怎样、它们的组织网络是属于那些团体、那些总会、那些联会等等,是有根有据、有前文后理的,不是普普通通一班朋友在()区里面,我们自己组成一个组织,我们就去争取政府的资源,这件事()不是、即是说真的龙门也好、球例也好、球证也好,全部都是政府一手包办。”

忧虑港府管治引入大陆化“小区”模式


前民主派立法会议员、香港浸会大学政治及国际关系学系副教授陈家洛表示,
港府的地区管治引入大陆化的”小区“模式,地区资源分配更倾向于亲政府的团体,
可能成为社区监察组织(美国之音/汤惠芸)

陈家洛表示,互委会被政府审批的社区关爱队取代,他忧虑港府的管治引入大陆化的‘小区’模式,地区资源分配更倾向于亲政府团体,可能成为社区监察组织。

陈家洛说:“很大陆啊,是不是﹖是由上而下的啊,是你明义上是讲‘关爱队’,我们不会否认它有‘关爱’功能的,但原来有KPIs(关键绩效指标)的啊,即是说这些组织是要拿了政府资源之后要交功课的,这样交些什么呢﹖是不是在讲名单呢﹖是不是在讲你去到那一个区、那一幢大厦做了多少事情呢﹖那些KPI有多细致呢﹖会不会牵涉到一些很具体的个人资料、或者某些家庭的状况,或者背景的一些资讯呢﹖或者是情报的掌握呢﹖你都很难怪香港人在这一个阶段是会有这种疑心,而政府最厉害的包括(民政及青年事务局)麦美娟局长所讲,就是不用担心区议会继续存在,我们没有‘抢钱’、我们多了钱放入社区,这个正正就是在于这个政府不相信一些既往已经是行走了一段时间的一些机制组织,反而是很着力地去开发自己一套的一个机制。”

陈家洛表示,港府成立关爱队取代互委会,反映当局希望地区管治的“安全系数”去到最高,确保日后有官员落区都有“摇旗呐喊”的街坊夹道欢迎,是一种“列宁式”的、由上而下的“输送带”的管治概念。

陈家洛说:“以官员的角度来讲,它去到某一条街、某一条村、某一幢(大厦)都有一班人在那里热烈欢迎、摇旗呐喊的,对它们来讲那个感觉相当良好的,‘欢迎、欢迎’,即是两旁夹道欢迎、或者夹道欢送,就是想要这些‘安全系数’提到最高的,一个这样的由上而下的,如果是学究一点讲就是很‘列宁式’的、由上而下的输送带的概念,一些这样的街坊组织、草根组织、基层组织,全部都是在那个政权下面,衍生、开发、孕育、培育出来的这些网络组织,是一个输送带的组织。”

有议员指互委会解散影响屋村管理服务

现任立法会议员江玉欢星期一(12)发文表示,互委会一直担当着房委会与居民的联系角色,部份亦有举办居民联谊活动,她形容对长者来说“是一个寄托,也是一个方便”,她听闻有部分屋村因互委会解散而影响管理服务,感到可惜与慨叹。

江玉欢认为,香港社会动荡两年、疫情历时3年,社区最需要的是重新融和,以及建立和谐与信任,在这个关键时刻及未有充足准备和更好的替代方案下,这样解散互委会这个居民组织,是否明智和恰当实在见仁见智。

(对华援助协会特别转载自美国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