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玉铭牧师的惨痛教训



2/16/2015




一九五四年春,上海灵修院来了几位政府搞宗教工作的“干部”,和贾牧师会谈了数小时。很明显,这种会谈不可能谈真理上的该与不该,只能交易式的谈条件,向贾牧师“晓以利害”。摆在贾老牧师面前的两个选择:参加“三自会”,则灵修院照常办下去,而且当时贾老牧师手头写好了大量要出版的全套解经著述文稿,都可以如期出版问世;否则,灵修院关门,出版书籍,一本也不可能。

我们无法知道贾牧师当时的思想与心灵是怎样挣扎的,只知道最后的结果,他作出了违背自己曾以真理原则教导别人的决定——参加了“三自会”。立刻,“三自会”全国副主席的名单里,列上了贾玉铭牧师的名字。这是“三自会”的一个重大胜利,终于将这位颇具国内外影响力的“神学界泰斗”,拉了进去。

但是,贾玉铭牧师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

一、 灵修院的分裂和变质

据当时在灵修院受造就的肢体,亲身感受说,贾老牧师参加“三自会”,是灵修院非常明显的一个转折。那种“灵风吹煦,灵雨滋润”的气氛,一扫而光,同工之间,同学之间,完全被那种政治斗争的恐惧气氛所笼罩。恩膏止住了,圣灵能力离去了,代之另一个灵——一种阴森的权势侵袭而来。辩论会——即斗争会,代替了祷告会。在一次有党政干部参加的,批斗“反三自”势力的会上,力主参加“三自会”的领头人王XX,逼着贾老牧师当众表态,把被批斗的反三自会同学杨XX开除灵修院,老牧师左右为难,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重重地“唉——”了一声,拂袖离去。于是,这位主持会议的王XX下结论说:“老牧师被杨XX气得这个样子!”这位杨弟兄终于被开除,且无家可归,没有几天就被捕入狱了。老牧师的主要同工,以及钟爱的学生,也都离开了灵修院,有的并相继被捕入狱。贾玉铭牧师完全落在“三自会”的控制之下。

有一位肢体暗暗去问贾玉铭:“老牧师,你本来在讲台上告诉我们,参加‘三自会’是违背神旨意的;你为什么现在自己参加?”

贾玉铭的回答是他当时只为了灵修院能继续办下去,他的书可以继续出版,没有想到会这样发展下去,现在不能自拔了。 二、 诺言的幻灭

贾玉铭就任了三自会全国副主席的职位以后,随着灵力的离去,同工的离去,灵修院在神的眼中已经失去存在的价值,在三自会的战略部署上,也不复需要保留了。于是不久,就被迫结束,合并到南京金陵协和神学院去了,而这个协和神学院是干什么的,它自己的历史记录已清楚地说明了。从此,神托付给贾玉铭牧师的上海灵修院,不但没有继续办下去,而且彻底寿终了。另外,全套解经著述文稿,本已由“基督徒布道会文字部”出版了一部分,其余拟尽快出全,但贾玉铭却要回文稿,交给另一参加三自会的出版社,可惜这些文稿石沉大海不知去向了。

此时,他才意识到,名列全国三自会副主席之前,所得到的一切诺言,完全幻灭了。

五五年肃反,在全国教会中,彻底逮捕和清除了以王明道为代表的反三自会势力之后,基督教里表面上成了一言堂,公开的反三自会势力,被彻底摧垮。因此,过去用以壮其门面,藉以分化对立的某些“名人”,也没有多大利用价值了。于是,这位还挂着“全国三自会副主席”头衔的贾玉铭,竟被打成右派,站到被告席上去了。因为当初“三顾贾府”请你出来,是要利用你的名,而非要你这个人,更非要你的工作。实际来说,任何真正属神的人和工作,都早已被列到他们的被告席上了。

被骗——悔之——晚矣,这就是贾玉铭牧师末后一段路的真实写照。

如果当初贾牧师按主给他的启示,持守真理原则,拒绝参加三自会,又会怎么样呢?也不过是灵修院关门,书不能出,上台挨斗,顶多加上被捕坐牢,和王明道一样,与千万个这样的肢体同受苦害,却守住至高神仆人的贞操。如今,丧失真理原则,做了妥协,结果想保的,什么也没有保留得住,想避免的,什么也没有避免得了。最严重地是失掉了神的见证、教会的见证、神仆人的见证,成为逼迫残害主教会之人的工具,对自己个人来说,真是功亏一篑,晚节失贞了!

三、 灵力丧失,一蹶不起

贾玉铭牧师末后的光景,实在令人叹息惊异。在他一生的灵命生活和事奉工作上,堪称同心同行的贤内助贾师母,早已离世安息了。

同工的离去,爱徒的相继被捕,更可怕的是由于走错路而灵力丧失,失掉真正的属灵工作,他里外感到的孤单和痛苦,也是我们难以想象的。好像一个受了重伤的人,仆倒在地,昏昏然爬不起来。这绝非笔者的主观臆断,在那个时期,接触贾老牧师的人,都可以作见证,甚至当时控制他的三自会一派的人,也不能否认,贾老牧师是一蹶不振了。


有一天,贾老牧师暗地找到他从前的一位学生,请求为他祷告。这位学生说:


“老牧师,你自己祷告呀!”


老牧师回答:“我不会祷告了。”


学生惊问:“老牧师,你从前都教我们祷告,怎么你现在不会祷告了呢?”


答:“神不听我祷告了!”说完竟失声痛哭。


到底是什么阻隔了神垂听祂仆人的祷告呢?圣经中的答案太多了,只举一例:


神藉先知耶利米说:“他们必向我哀求,我却不听。”为什么神不听哀求?因为“在犹太人和耶路撒冷居民中,有同谋背叛的事。他们转去效法他们的先祖,不肯听我的话……背了我与他们列祖所立的约。”(耶利米书十一章9~10节)


扭转这种祷告不蒙垂听的光景,只有扭转自己的脚步,这是所有经历过属灵规律的人所能见证的。


深明属灵规律的贾老牧师,完全清楚自己问题的症结所在,所以他曾通过和缓央求的方式,要求退出“三自会”,但,“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他的要求当然被拒绝了,除非自己决心付出比当初不参加更大的代价。但这对一个已经里外受伤的人来说,谈何容易!


贾玉铭老牧师末后的这种丧失灵力,一蹶不起的光景,使多少爱主也爱他的肢体痛惜、忧伤,但在那种情况下,也只能在祷告中等待他调转脚步,里面的伤痕得医治,灵力恢复,在新形势下,为主再打美好的仗!但是,直到一九六四年夏,他悲悲惨惨地离开世界,没有听见他有什么变化。


哀哉!中国教会的一代属灵巨人,中国神学界的泰斗贾玉铭牧师,竟是这样凄惨的退出沙场,笔者书写至此,真是噙泪执笔,几次伏案失声——大英雄何竟如此仆倒!


悲怆之余,不能不清醒头脑。综观贾牧师一生,何竟如此结局?有它的外在因素和内在因素。


外在因素是抵挡神、逼迫教会的社会条件,和教会里悖道路线对所有忠心事主之人的冲击。这正是中国教会所面临的共同外因。当我们看到“三自会”及其吹捧者,抬出他们的副主席贾玉铭,招摇过市的事时候,令我们想到的,不是这个招牌证明“三自会”这个组织取得神学上、真理上的支持,也不是能使这个组织从这位有崇高声望的名人,捞取一丝属灵的印证,相反,这个招牌正是一个极好的反证:以贾玉铭的现身说法表明,“三自会”这个组织是一个怎样毁坏神所重用的仆人,是一个怎样沾染不得的组织。其实,这一点,“三自会”的当权者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它只能蒙蔽一些国外不明真情的人们。贾玉铭牧师在参加“三自会”这一步上,成了他晚年一个惨痛的转折。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这是何等明显的事实,也是一个神仆人的悲剧!


这个悲剧的内在因素,给所有服事主的人,特别是被神重用的人,一个极其深刻、极其重要的教训。


贾牧师受骗是因为他的神学知识不够吗?属灵程度不高吗?还是他求问神,神没有给他指示呢?这些都不是。使他作出妥协的具体条件是:灵修院要继续办下去,还是关门?全套圣经解经文稿,要出版问世,还是付诸东流?这是一个挣扎。灵修院培养人才解经书供应信徒。这些不但是个人多年的心血,岂不也是主的工作吗?个人得失为小,主的工作为重。为维护工作而委屈自己,这真是难能可贵,无可厚非的选择。


是的,在从事社会上的某项事奉,这是一个高尚的原则。但是,许多属世的高尚原则,拿到神的圣工上,却是不适用的,甚至会是极其错误和有害的。当以色列人赶着牛车,拉约柜时,牛失前蹄,车要翻,约柜要倒,乌撒用手扶住约柜,这本是好意,但被神当场击杀,死在车前。这给我们一个鲜明的教训:神不要、甚至憎恶用违背神旨意的手段,去维护一个错误的工作。我们必须无条件的接受神所吩咐的:祭司杠抬约柜的办法,弃绝用牛车拉约柜的人的手段。神绝对不允许我们用违背真理的方法,去维护他的工作。工作的主是神,我们只能作顺命的奴仆,只有按真理而行的义务,没有自作主张的权利。


在这弯曲悖谬的世代,教会中,背道路线呼风唤雨,真如同吼叫的狮子遍地游行,寻找可吞吃的人。这时,对神的仆人来说,最重要的品质,就是忠心。忠于工作的主。工作和主,我们到底爱哪个?爱工作过于爱工作的主,导致可悲的结局。这是贾玉铭牧师给我们的深刻教训。背离主的工作是社会事业,不是教会圣工。爱工作过于爱工作的主,实质上是爱自己、爱名利的变态表现,因为工作是人经营的,视主工为个人的私营事业了,实际上,必然落于窃夺主的荣耀而不觉。


神的道永远长存,主的教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不等于有形的灵修院一定要继续办下去,书一定要出版问世。神若看为需要,他必保守,仆人只有忠心。


贾老牧师有了妥协的内在因素,所以外在因素才能在他身上发生作用。这是一个惨痛的教训!


贾老牧师虽已过去,但他的一生的成功和末后的失败,都会成为教会的宝贵教训。并且有何等宝贵的现实意义。笔者深信,我们本着谦卑受教的心,这样实事求是,从这些属灵前辈,吸取正反两方面的经验和教训,必会比单方面地“隐恶扬善,歌功颂德”获益更多,更合神心意。


此篇拙文,似乎对已过去的主仆有所评价,但如果单为了评价一个人物,无论评得怎样正确,我宁愿缄口,今日自己受戒,明日见主坦然。但是,耳闻目睹,那些法老的术士们,歪曲历史,谬解真道,以假乱真,以贾玉铭牧师为招牌,替自己的背道行径寻找借口,粉饰装潢。对内继续毁坏教会、苦害肢体;对外迷惑和蒙蔽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每念及此,我就觉得“似乎有烧着的火,闭塞在我骨中,我就含忍不住,不能自禁。”我也深以为是出于主的感动了,求主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