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闪: 一个重情义的儒家信徒和自由主义者



1/07/2015

 作者: 李英强           基督徒 成都秋雨之福归正教会会友


郭玉闪和陈光诚


玉闪所代表的确实是一种“打通了自由主义和儒家”(翟明磊语)的力量和路径。他的经济学研究,主要是芝加哥学派路径的,在这个意义上,他是一个健康的个人主义者,而不是任何意义上的集体主义者;然而,他的行动,却显明一种民胞物与的胸襟和气魄,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果敢和坚毅,这是君子儒的样式。

玉闪做维权,非常强调当事人的利益,从来都很自觉地拒斥一切宏大立场对当事人个体的裹挟和包围。即使当年他做出租车研究,他也不只是从制度罪恶的角度来探讨问题,他特别地关心每一个出租车司机在制度捆绑下的血泪、挣扎。他因此而和好几位出租车司机成为要好的朋友。他有一颗对于苦难非常敏感的心灵。

认识陈光诚的人很多,听说过他,被他的事迹所感动的人更多,然而,有一个人,却从2005年起持续关注、帮助他。是他,在光诚早先被囚的日子里,和朋友们一起去看望光诚;是他,早在2006年就开始通过做“自由光诚”T恤来推动公众关注;是他,想尽办法将光诚的遭遇“去政治化”发动公众参与。他就是玉闪。

人们看到了闪电侠的传奇故事,却没有注意到背后长达八年的努力。为什么光诚在那样危险的境地中,是给玉闪打电话?因为他知道,只有这个人,是言出必行,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救他的。这种信任是在长达八年时间里面建立坚固下来的。在那么多年里,是什么力量使得玉闪坚持帮助光诚和伟静。他说是不忍之心。

玉闪做事颇有耐心,很有“现实智慧”。光诚逃出以后,为什么可以打通玉闪的电话而不被发现?要知道,他的电话是常年被监听的。在这之前,他早就预备了一个专门与光诚通话的手机。那个手机,总共只被打通了几次,每一次都将最为关键的信息带出来。在漫长而无望的日子里,玉闪靠什么坚持下去?是信念。

玉闪对体制有透彻的认识,早在2008年前后,他就看到维稳体系的升级和膨胀,他几乎没有使用过改革话语。然而在行动中,他显得谨小慎微,非常讲究策略。这是因为他把所有人都当人看,即使是盯守他的国保,他也视为人之子,而尽量不使他们难堪,不在小事上为难他们。这使他赢得了比其他人更大的行动空间。

玉闪用行动阐释了“仁者爱人”的信念,他对弱小者的同情,对受害者的关注,是从这里来。毒奶粉事件发生后,谴责体制的人何其多也,然而玉闪开始为“结石宝宝”奔走,希望建立一个基金来长期帮助那些患儿家庭。他很小心地操作以避免被扣上政治化的帽子,最后因为一些变故而搁浅。他为此付出了很多心血。

作为一个基督徒,我在玉闪面前常常觉得很亏欠,很惭愧。他对这国中许多受苦受难的人那种同情和爱,是我远远不及的。我常常注目在自己的事情上,很少真正关心过不相关的陌生人。我感觉自己内心里缺乏一种真正的爱,用一个成语来说,就是“麻木不仁”。我和玉闪相交17年,受他帮助甚多,然而很少关心他。

正是像我这样的基督徒,拦阻了玉闪认识上帝的道路。在我的生命中,玉闪看到的是自私、冷漠,没有看到无条件的、热切的爱。我曾和玉闪很多次彻夜长谈,谈到信仰,他说自己曾经差一点就信主,然而还是没能把自己交出去。我一点也帮不到他。就我而言,他不信主就好过我很多。我惟有为他祷告,求主拣选他。

从玉闪身上,我更加清楚地看到,耶稣基督的救恩真是白白的恩典。若是先救更好的人,玉闪该比我先得救。然而,上帝的救恩却先临到我和我家。在这奇异的恩典中,我看到自己对福音所欠的债。“无论是希腊人、化外人、聪明人、愚拙人,我都欠他们的债”,所以,我惟有尽自己的力量,将福音传给更多的人。

我也看到,玉闪何其需要福音。这些年来,有一些朋友因为各种原因误会他,疏远他,给他很大的伤害。他也经常处在软禁和看守中。在孤独中,他所凭依的是“一点浩然气”,是儒家所传承的千里托孤、存亡继绝的仁义精神。然而,仁义并不能带给他真正的平安,也不能救他脱离人的罪和死。惟有耶稣基督能救人。

我请求基督徒弟兄姊妹们为玉闪和他的家人祷告,求主在患难中赐给他们平安,保守他们,拣选他们。如果你在北京,请你去看望他的妻儿和父母,告诉他们你对玉闪的理解和祝福。不要着急给他们传福音,多多陪伴他们,关心他们。也祈求主的恩典来翻转我们的生命,使我们与受苦的人认同,活出勇敢正直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