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失踪的高智晟律师缓刑将满,家人陈情盼他自由



7/16/2011

高智晟曾在2010年3-4月短暂出现,
并向美联社记者讲述他被监禁的遭遇
RFA张敏
(自由亚洲电台“心灵之旅”访谈节目主持人张敏采访报道2011-07-16)

*被失踪的高智晟律师缓刑将满,能否自由,家人和关注者拭目以待*

8月14日是目前仍处于被失踪状态的中国维权律师高智晟五年缓刑期满的日子,现在距离这一天已经不到一个月了。高智晟律师究竟在什么地方,8月14日能否获得自由,他的家人和海内外关注者都拭目以待。

两年多以前带着儿女逃离中国、现在美国的高智晟的妻子耿和女士说:“高智晟是2006年8月15日被中共非法逮捕的,判三缓五,今年8月14日应该是他重新获得自由的时候,刑满到期的日子。缓刑应该是在家里的,他现在不仅没在家里,人在哪里我们全家都不知道。”

*高智晟律师与高案简介*


参与过陕北油田案、法轮功等案辩护的维权律师高智晟2004年12月至2005年12月,曾经三次发出致中国最高领导人的公开信,要求停止迫害法轮功修炼者。

2005年11月,他出任主任的北京晟智律师事务所被北京市司法局停业。2006年12月22日,高智晟律师被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刑三年、缓刑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一年,回到家中。
2007年9月高智晟再遭抓捕,获释后传出他的文章《黑夜、黑头套、黑帮绑架》,自述受到包括用牙签插入生殖器在内的酷刑。

高智晟获美国出庭律师委员会的“勇气呼吁奖”等人权奖。

2009年2月4日凌晨,高智晟当着亲人面,被警方从陕北老家绑架。

2009年初,高智晟的妻子儿女逃离中国,同年3月到达美国,后来获得美国政治庇护。

高智晟被警方从老家绑架后,有关他的情况,来自中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警方和其它方面的说法种种不同。直到2010年3月27日,外界一直得不到他的确切消息。

2010年3月28日,网上突然公布高智晟电话号码,外界可以打电话给高智晟律师。十天后,外界再拨打这个号码,停机,直到现在。

*耿和:高智义打电话询问,国保又说高智晟“丢失了”,家人都在等着高的电话*
我问耿和女士:“近期有没有在国内的家人去问过、找过?”
耿和:“他大哥给北京(国保)姓孙的打电话,他(孙)说‘我们不知道,丢失了,别给我打电话’。大哥家的电话打不通,要不然没人接,要不就说‘没有这个电话’这是不正常的,因为家里是座机。三、四个月前,我说‘大哥,这个电话打不通,你也别交钱,停了行了’。大哥说‘我们不能停,这是闰慧(高智晟的小名)回家唯一的线,万一他给我们打电话。。。’就想着他万一突然能有瞬间自由,能跟那边联系。都在等着电话。

高智晟的姐姐一旦看到来电显示是不认识的电话,就兴奋得想‘会不会是我三弟?’有一次,我给她打电话,没听到声音就断线了,我又打,没打通。她就等了一晚上。”

*耿和:高智义写了“寻人启事”委托我放到网上*
主持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没再得到高智晟的消息?”
耿和:“从我这来说,最后跟他联系是4月十五、六日,因与国内有时间差。4月17日准备给丫头格格过生日,开始找她父亲,没有找到,就没打通这电话,直到现在。他大哥电话说,国保回答说‘丢失了’,他大哥就写了寻人启事。想让我放在网上,现在我手里。”

主持人:“怎么写的?”
耿和:“我给您唸一遍——‘寻人启事。高智晟男49岁,汉族。身高一米八左右,北京市人。于2010年2月(指阴历)清明节回老家给母亲上坟,回家时还有几个便衣。之后回北京,大体十天左右通过电话,至今已有一年多了,再无一点音信,家里人焦急万分。

在这一年多,我给北京市公安局孙处长打了几次电话,他说走失了。我也在去年9月13日到北京公安局信访去问,他们说不知道。我一个老百姓也没有什么办法。如有知情的人请转告家人,定有恩谢!联系人高智义手机15191985726 ’

我收信的日期是6月6日,是他一个亲戚给我发在邮箱里了。”

*高智义:回忆去年清明节高智晟回家两、三天扫墓,走后几日失去联系至今*
7月11日,我采访了在陕北家中的高智义先生。

主持人:“请问您写那个‘寻人启事’是怎么想的?”
高智义:“十几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几次问他们,他们说不知道,我着急写的。”

主持人:“您中间有几次问过相关人士?”
高智义:“我去年农历九月到北京市公安局信访办问他们,他们说不知道。好几次给姓孙的处长打电话,他说‘走失了’。我说‘你们看管下的,他咋能走失呢?’他说‘你弟就是跟我,也在他们看管下走失的’。去年清明节,回家里走了一回,到现在十几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一问三不知。再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主持人:“我从美国拨打这位孙处长的电话,对方接线员说‘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我问高智义先生:“去年清明节高律师回家几天,都做了什么?”
高智义:“也就是两、三天,回来能做什么?还跟着人。”

主持人:“几个人跟着?”
高智义:“家里来了一个,榆林来了四个车。再就没有一点消息了。”

主持人:“他能在家里住吗?他身体怎样,有没有伤?”
高智义:“能。当时看他的情况,反正在监狱他肯定伤过,他受过那号罪。他咳嗽,肺上肯定是他们有过什么。他咳嗽是不正常的咳嗽,我快六十岁的人了,能感觉出来。”

主持人:“在家里住了几宿?”
高智义:“不是两夜就是三夜。清明节就是传统的祭祖节日,我们一大户人家二、三十人一块儿上的坟。”

主持人:“后来从什么时候就得不到他的消息了?”
高智义:“他走以后,也就是一个礼拜到十天,他在北京给我们来过一次电话,再就没有来。”

*高智义:今年“两会”我想赴京,公安不让去,说几天给我消息,结果什么消息也没给*
主持人:“高律师这次回家之前,您曾经找过北京方面,警察就说他走失了。您刚才说他们说‘走失’,是这次回家之后,警方又说一次走失?”
高智义:“回家以后。呃。我与姓孙的处长联系,他就是这话。”

主持人:“您最近一次去打听高律师的消息是在什么时候?”
高智义:“去年农历九月十二到的北京,到北京市公安局信访办,我不知是当官的还是当兵的,就是值班的。他们说不知道,没办法。他们说他这个案子特殊,不跟我说,我只好回来。家里只有我去找了,再谁也没有找。

今年3月份他们开‘两代会’的时候,我准备过去,北京打过来电话,转到榆林,榆林市公安局给我打来说,叫我不要去,明后天。。。几天里给你个话。哎呀,咱个老百姓哪能不听政府的话呢?整个就是这个社会,没有法,你们说咋我就咋,我没过去。‘两会’开完了,一联系,一问三不知。”

主持人:“说几天里给您个话,结果什么也没给?”
高智义:“是。就这个意思。”

*高智义:等到缓刑期满日子再不给我说法,我坚决不让,当局总要有个交代*
主持人:“现在已经是7月的中旬了。8月14日高律师五年缓刑期满,您心情怎样?”
高智义:“你说我心情能好吗?他就是判个无期徒刑,家里也有权利探监,应该知道情况,本身缓刑他应该是在家里,可就是一点消息也不给你说,你又能咋的?”

主持人:“您现在通讯是不是正常?”
高智义:“我现在座机电话撤了,后来根本不行了,光能交费不能打,没办法。手机我24小时不关机,搞不好我的手机也很可能给我报销(不能用)了,正常的话不会出现。老百姓有什么办法?”

主持人:“这么多年来,因为高律师的事,对您个人生活、心情、家人影响方面,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高智义:“干活干得紧张。就是晚上睡下。。。只要清静的时候,基本上脑子里都是他。。。

看电视脑子里‘哗哗哗’都在想他,他究竟现在在不在人世?。。。什么都想了。咋能不想?
跟你说了也不是一次两次,我父亲下世时他才虚龄十二岁,七几年那么困难,那个时候只能同甘共苦、共命运过来的,能够不想?一个人从地球上蒸发怎么能不想?糟糕到极点了,没办法,尤其这段时间。

等到了这个(缓刑期满)时候,他们再不给我说法,这个我坚决不让,坚决不让!到时候我们得见了人,我原先也说过,你们政府爱关他多长时间你继续关,我们管不了,如果说这个人你们能每个交代的话,那我坚决不让,我就是用我的笨办法,反正他们总要给个交代。”

主持人:“到那个日子那天,您准备怎样等高律师?”
高智义:“我初步打算想到北京去。反正现在还定不下来,我什麽也想了。我想提前几天再跟他们联系,看看能不能给个话。”

*耿和:当局警告高智晟的姐姐,如果离家去找,要影响两个孩子的工作*
我在采访耿和女士的时候,问到高智晟律师的姐姐有没有去寻找过高智晟律师。

耿和说:“他姐姐没有敢去寻找,因为当局已经给她警告过了‘你就不能离开这儿,你要是离开,就要影响你两个孩子工作的。因为她先生早死了,两个女孩儿也是势单力薄。她得不到弟弟的消息,对她们的精神和身体折磨更厉害。”

*高智晟的姐姐:盼早点有他的消息,(刑满)时间到了,就应该把人放出来 *
我采访了住在山东的高智晟律师的姐姐:“您有没有高律师的消息?”
高姐姐:“没有,什么消息都没有。”

主持人:“到目前为止,最后一次知道高律师消息是什么时候?”
高姐姐:“2010年4月,就是清明节时,一共才通了两次电话,再就打不通了。”

主持人:“都说了些什么?”
高姐姐:“互相问候一下,也没说什么。”

主持人:“高律师怎么跟您讲的,说他在哪儿,什么时候再跟您联系,当时怎么说的?”
高姐姐:“他说去新疆看他的老岳父,再啥消息也没有。新疆他是去了,但是一直再没跟我们通话。以后我给他老岳父打电话,他老岳父讲,他去新疆的时候就跟着人,说跟着三个人,可能是北京这边的人。去了新疆没在他老岳父那儿住,在招待所住。”

主持人:“还有一个月时间高律师的缓刑期就满了,他一年多没消息,现在您是什么心情?”
高姐姐:“哎呀,什么心情。。。自己的亲人失踪了肯定心情不好着急,着急又有什么办法?没办法。既然(刑满)时间到了,他们就应该把人放出来,不论怎么说,得叫我们见一下人,现在连人都见不上。一问他们,明知道在他们手里,他们说不知道。我们想,我弟弟肯定在政府手里,他这么大的一个人,这么长时间,我们家人只有着急,盼他早点有消息,哪怕就是把他怎么样了,给我们个消息。”

主持人:“您自己有没有什么压力?”
高姐姐:“今年好像还没有。去年一到了过节什么的,有电话打进来看我在不在家,害怕我们出去找我弟弟。”

*耿和:希望国际社会提供帮助,让高智晟早日回家*
耿和女士说:“按照中共自己的法律,8月14日应该是高智晟刑满到期的日子,也应该是他终于回家的日子,全家人都期待着这一天。关注和关心高智晟的人,都在注视这一天。他大哥写的‘寻人启事’,写出全家人对他的期待,因为全家人没有办法。寻找的这种苦呀,没有办法!老百姓只能以这种方式表达。

我自己也通过律师,给美国国会议员说这个情况,一年零三个多月没有任何一点消息,到今年8月14日按中共自己的法律,也应该让他回家,让他自由。我还给欧盟议员写信。高智晟能否自由,能否回家,还有赖于外界压力。希望他们能提供一些帮助,让高智晟尽早回家,如期回家。”

*耿和:既然国家不需要他,家庭需要他,孩子需要他,希望允许我们全家团聚*
主持人:“您在国内的家人现在情况怎样?”
耿和:“我父亲快八十岁了。我家周围有个红光山,我父亲每天一早起来,必须要到红光山磕头烧香求高智晟能平安,然后才能安心一天。新疆的电话我从网络是打不过去的,用电话卡(不显示发话号码)有时能打过去。我母亲有点糊涂了,我打电话不多。”

主持人:“这边您自己和孩子情况怎样?”
耿和:“我跟孩子现在挺好。日子一天一天临近,希望这天赶紧到来。儿子经常问。。。‘父亲节’那天儿子就说‘妈妈,今天就是父亲节,我想给爸爸打个电话’。正好是北京发大水的时候,我说‘你看,北京到处发大水,和你爸爸联系不上’。他说‘那好吧,能不能我过生日的时候给爸爸打电话?’因为儿子过生日是8月27日,我说‘行吧,应该没问题。’格格上学现在还可以,也都适应了。从高智晟近几年的遭遇看,不低于六次以上的失踪,每次都有酷刑。

像他这么好的一个人、这么好的一个律师,社会这么需要他的人,在中国受到打压和迫害。既然中共不需要他,国家不需要他,我们家庭需要他,我的孩子需要他。我希望允许我们团聚,孩子成长离不开父亲,我们希望全家团聚。”

*耿和:儿子说“好爸爸,我都忘了你长什么样” 希望 8月27日高智晟能给儿子生日祝福*
耿和说出她此时此刻最大的心愿:“再过一个月,就是儿子天昱的八岁生日了,我真希望能听到他给孩子祝贺生日,真能希望听到他那幽默自信的声音,因为对我跟格格来说都是一种安慰。现在我们全家,我父母、家里人都在等这一天。

我这儿有一堆资料,儿子无意中就翻,看见他爸爸的照片。他把那张纸,捂在脸上说‘唉呦,我的好爸爸呀,我都忘了你长什么样!’

那种感觉呀,我都没敢往下接,接了以后,你怎么给孩子回答?其实在孩子面前,我都回避了他爸爸的问题。科学这么发达,电讯技术也这么先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更近,地球也更小,反而我们要通个电话,就这么难,这么远。

*耿和:忆2004年以后因参与陕北油田、法轮功维权等案压力不断升级,高智晟的态度*
盼望高智晟律师能尽快和家人团聚的耿和女士,回顾了高智晟律师近年来的经历——

耿和:“高智晟选择作律师,一直有个愿望,就是能通过法律的渠道传达公平正义和良知。
主持人:“他正式成为律师是那一年?”

耿和:“1996年,是10月吧,一开始在新疆。记得他当律师的时候,接的第一个案子是医疗事故,就是免费的案子。。高智晟对每个案子都非常认真负责,刑事案子、合同案子,到最后从个体的案子发展到群体的案子。那时报道他介入的案子,国内媒体报道很多。最后就是因为他参与了一些维权方面的案子,如强制拆迁、信仰迫害、陕北油田案等等,政府就干预他,找他谈话。他做律师,坚定不移站在当事人一边,尽其所能为穷人提供免费帮助,常年不间断为穷人提供帮助。”

主持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压力?”
耿和:“有压力是从2004年。代理过蔡卓华案,然后是陕北油田案,调查有一个多月。那时我在办公室值班(耿和在办公室任职),司法局就拼命打电话,问‘高智晟什么时候回来,回来到我们司法局来一趟’。在这期间,就经常对我们律师事务所今天税务检查,明天律师检查,经常检查,那时就感觉到明显压力。强制拆迁案子也受到压力,还有上访案、迫害法轮功案、迫害基督徒案。。。”

主持人:“后来压力升级是在什么时候?”
耿和:“2005年八、九月份。司法局就老来查我们律师事务所,那时高智晟在陕北油田。9月份对我们‘停业整顿’,后来有个‘停业整顿书’。

2005年时,找他办案的人非常多,都是一些当地不受理,又进入不了法律程序的。我记得有个上访人员的案子,拖了十几年没结果,那些人就说‘我们不想活了,我们就要自杀了’。高智晟说‘你们到我这儿来,我看看你的案子。虽然我给你实质性帮助不了什么,我陪你把这个案子走完所有申诉程序。申诉没有时间限制。

我就问高智晟为什么,他说‘当事人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么长时间的一审败诉、二审败诉,到我这儿来我要给当事人有点希望,不能让他们自暴自弃,对这个社会也是不安全的。”

主持人:“后来高智晟在压力特别大的情况下,当时是什么态度?”
耿和:“2005年司法局下达停业整顿以后,我立马给本所律师都开出同意他们离开我们律师事务所、他跟我们律师事务所财物都是两清的证明,他们就能到别的律师事务所去工作。我要是行动得晚了,万一司法局提前把公章、财务章拿走以后,他们就走不掉了。

这时候高智晟就在家里每天写文章,接待上访人员、拆迁的人到家里来,帮他们整理资料,适当的时候给他们发表。

到了2006年五、六月份,他姐夫癌症病危,他就想‘反正律师事务所也停了’在哪儿写都一样,到山东能照顾她姐姐姐夫,他到了山东,我没管过他。”

*耿和:悲哀,一直想旁听高智晟作律师辩护,万没想到第一次进法庭却听对他宣判*
主持人:“后来我们知道高智晟律师就是从山东姐姐家被绑架、失踪,后来被捕、判刑。这个过程中,有什么特别值得回忆的?”
耿和:“说到这里,我是挺悲哀的。。。高智晟每次案子开庭完,他就说他在法庭上怎么辩护,怎么发挥,经常说。我就跟他开玩笑说‘行,我没有去,你就瞎吹吧’。以后他就不跟我讲了。以后我就听他的助手说,他每个案子怎么精彩辩护。我就说‘高智晟,以后我也去一趟’。高智晟说‘没问题,下次开庭我就带你去’。我想,那是他的职业,时间很长,也没有要求,觉得我是有机会的。

非常悲哀的就是,到这机会来了,我第一次进法庭,就是听对他的宣判。这么好的一个人、优秀的人。。。我一直期待着能到法庭上听他善于辩护,但在法庭上听到的是对他的宣判。这么早就结束了他的律师生涯。

他把律师事业看作生命,现在我们家没有留下他的律师执照,复印件都没有,都给没收了。”

*耿和:对人权律师高智晟吊照关事务所,判刑,酷刑,监视家庭直到不让女儿上学*
耿和女士继续回顾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判了以后,2006年12月二十几日他回家。高智晟一进门就说‘咱们现在全家就要离开北京’,我说‘为什么?’我理解意思是(当局)害怕有人到我们家来,来的人太多有压力。过了一天,又回话说,我们全家都离开目标太大,让他离开。他就走了,那是12月底。他回过山东,到处转,他们跟着他。

到了第二年二、三月他才回来,当地派出所随时敲我家门,看他在不在。北京市(国保)姓孙的他们那些人也经常敲我家门找他谈话。

2007年有一次大的迫害,就是他写了两篇文章,好像是有奥运会的文章。文章他没给我讲过。我只知道那天晚上,他说‘他们叫我出去一趟’,我说‘那你去吧’。他前脚刚走,后面国保就来找我,说‘咱们到派出所去一趟’,我就去了。

到那里,他们说‘你看看这是高智晟写的文章,你知道吗’,我扫了一眼,是说奥运会的,我说‘我不知道他写’。他说‘你没有尽到监护人的责任,我们把他教育两天’,就叫去没回来,折腾了有五十天左右回来了。慢慢知道他受了酷刑。

我说‘要不然你写下来?’,他说‘这次永远忘不掉,记在骨子里了’。高智晟是一位人权律师。金钱和权力诱惑不了他,黑暗和权力压倒不了他,不仅把律师作为一种职业,更是通过这一职业向大众传播公平正义和良知。就是这样一位人们需要的好律师,政府吊销了他的执照,关闭了他的律师事务所,监视我们的家庭,直到不让女儿上学。”

*耿和:看高智晟的文章和视频,沉浸在痛苦思念中分担他的痛苦也是享受*
耿和谈他对高律师的思念和感情。她说:“白天面对孩子的时候,我要强装笑脸,强打精神。直到孩子都睡觉了,哎呀。。。我就坐在电脑前,看着高律师的文章,这些东西。。。他做什么,写什么,他没给我讲过,我不知道。看着高智晟的文章,在网上看他的视屏、他的身影,听他自信的语言、幽默诙谐的语言的时候,感觉到挺安全的、挺踏实的。

再一看到他那张扭曲变形的脸,哎呀。。。我就是感觉到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就这样,我还感觉到。。。我还愿意沉浸在那种痛苦当中。我觉得那种痛苦的思念都是一种享受。这种痛苦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

主持人:“为什么是享受?我们来体会一下您的这种心情。”
耿和:“我就觉得他的那个苦,我能给他分担,我愿意分担他那个苦。他受的那种酷刑,就跟在我身上一样。我觉得我跟高智晟我们这么长时间生活,我们特别有那种融为一体的样子,他那边有什么感觉,跟我这边就有一样。所以他那种苦,受的那种刑呀,就像在我身上。只要能在一起,能给他分担,就是挺愿意的。我真希望是这样子的。”

*耿和:高智晟的案子不是一个个案,中国一个个血泪故事暴露了普遍存在的法制的问题*
耿和说:“其实高智晟这个案子,在中国不是一个个案。我想,现在像陈光诚、胡佳、郭飞雄、许万平、杨天水、郭泉、艾未未。。。等等血泪故事,就是中国暴政侵害的结果。一个个家庭或者个人的血泪故事,暴露了普遍存在的法制的问题。。。

真的,我是一点也不愿意回忆过去。我只想8月14日有了高智晟的消息,先让这个疲惫的家庭停下来,有几天休息一下。我现在就光想着将来了,光想着以后了,他怎么样能回来,调养好身体,我现在只展望将来了。”

*傅希秋牧师:西方官员、NGO组织、一百多国十几万人在为高智晟律师的自由而呼吁*
一直关注着高智晟律师和他家人的在美国的对华援助协会主席傅希秋牧师说:“对华援助协会这个机构一直在密切关注着、关心着、并且也十分盼望着高智晟能够获得完全的自由。

整个对高智晟律师的处理手法,不仅仅是对一个守法的中国公民,对这样一位维护法律尊严的律师,竟然受到如此非法对待。高智晟律师遭遇的本身,可以说是整个法制的黑暗化、黑社会化、极端倒退。。。这是个明显的缩影。

我们也发起了‘自由高智晟’(FreeGao.com 点击进入该网站)行动,迄今为止,十几万签名,来自世界一百多个国家的,十几万人都在关注。包括所有有良心的西方的和包括东欧的一些国家的政府官员,还有非政府组织,都在一刻不停地为高智晟律师的自由而作出呼吁。”

以上自由亚洲电台“心灵之旅”访谈节由张敏在美国首都华盛顿采访编辑、主持制作。